发布日期:2010-03-19
光阴快得很,才说有七,就过了三天。会用功的人,一句话头照顾得好好的,甚么尘劳妄念彻底澄清,可以一直到家。所以古人说:“修行无别修,只要识路头;路头若识得,生死一齐休。”我们的路头,只要放下包袱,咫尺就是家乡。六祖说:“前念不生即心,后念不灭即佛。”你我本来四大皆空,五蕴非有,只因妄念执著,受缠世间幻法,所以弄得四大不得空,生死不得了。假如一念体起无生,则释尊说的这些法门也用不著了,难道生死不会休吗?是故宗门下这一法,真是光明无量照十方。
从前德山祖师,是四川简州人,俗姓周,二十岁出家,依年受具,精究律藏,对于性宗相宗诸经典的旨趣,也全贯通;常讲《金刚般若》,时人称他“周金刚”。他每对同学说:“一毛吞海,性海无亏;纤芥投锋,锋利不动;学与无学,唯我知焉。”后来他听说南方禅席颇盛,很不服气大骂说:“出家儿,千劫学佛威仪,万劫学佛细行,不得成佛;南方魔子,敢言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,我当扫其窟穴,灭其种类,以报佛恩。”遂担起《青龙疏钞》出四川,到澧阳路上见一个婆子卖饼,于是把担子放下买饼,婆子指那担子说:“这个是甚么文字?”师答:“青龙疏钞。”婆子问:“你讲的是什么经?”师答:“金刚经。”婆子说:“我有一问,你若答对了,就给你点心;否则,你就到别处去。《金刚经》说:‘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。’你究竟要点那一个心?”师无词以对,遂往龙潭,到法堂说:“久向龙潭,及乎到来,潭又不见,龙又不现。”潭引身而出说:“你亲到龙潭。”师无言,住下。一天晚上侍立潭侧,潭说:“更深何不下去?”师珍重便出,却又回头,说:“外面黑。”潭点纸烛给师,师拟接,潭复吹灭。师因此大悟,便礼拜。潭说:“你见个什么?”师说:“从今以后,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了。”第二天,龙潭升座对大家说:“可中有个汉,牙如剑树,口似血盆,一棒打不回头,他时向孤峰顶上,立吾道去在。”师听到这一句话,就将疏钞堆法堂前,举起火炬说:“穷诸玄辩,若一毫置于太虚;竭世枢机,一滴投于巨壑。”把书一把火烧光后,辞别龙潭,直抵沩山。
拜访沩山,上法堂,从西过东,又从东过西,顾视方丈说:“有么?有么?”沩山不理他,师说:“无,无。”便出。到门口又说:“虽然如此,也不得草草。”于是穿好衣履,具足威仪,再进法堂,才跨门,提起坐具说:“和尚”。沩山拟取拂子打他,师便喝,拂袖而出。沩山当晚问首座:“今日新到的和尚在这里么?”首座答:“当时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了。”沩山说:“此子已后向孤峰顶上,盘结草庵,呵佛骂祖去在。”师住澧阳三十年,遭逢唐武宗废教,避难于独浮山的石室。大中初年,武陵太守薛廷望,再崇德山精舍,号古德禅院,将访求宗门贤哲大匠做住持,听说师的道行,派员礼请,一而再,再而三,师坚不肯下山,廷望乃设一诡计,诬师是茶盐犯,捕师入州;师到州后,廷望瞻礼,坚请住持古德禅院,师不得已住了,大阐宗风。后人传为德山喝,临济捧。
像他这样,何愁生死不休?德山下辈出了岩头,雪峰诸祖,雪峰下辈出了云门、法眼,又出了德韶国师,永明寿祖等,都是一棒打出来的。历朝以来的佛法,都是宗门下的大祖师来撑架子,诸位今天在这里打七,要深深地体解这一最上的道理,直下承当,了脱生死,是不为难的。假如视为儿戏,不肯死心蹋地,一天到晚在光影门头见鬼,或在文字窟中作计,那么生死是休不了的,大家努力精进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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